方圆之间可观百态
——浅评电影《我不是潘金莲》
文/王欣欣
讨“公道”黑色幽默的背后,展现的不止是一个官场的现形记,更多的是折射出真实的世间百态。
――题记
电影《我不是潘金莲》乍看有点像《秋菊打官司》,讲的都是农村妇女上访告状的故事,告状的目的也都是为了讨个“说法”,而《秋菊打官司》主要讲的是乡土人情与法律体系的冲突与尴尬,反应一个农村妇女对中国社会秩序的困惑和质疑。相比较来说,《我不是潘金莲》故事的内容简单,贴切地反应现阶段的实况,所以更贴合当前时代背景。
如若要想克服恐惧,最好成为恐惧本身。若想战胜荒诞,最好变得更为荒诞。在视觉上是形式主义,内容上却是现实主义的《我不是潘金莲》用蝴蝶效应式的故事,透露了一个对付荒诞现实的秘诀,展现的是人间百态,更是一个环环相扣的食物链。
电影始自村妇李雪莲想纠正一件事——她不小心怀了二胎,和老公假离婚,以躲避计划生育政策,没想到离婚之后,她老公索性另找个女人结婚了。她去理论,她老公骂她是潘金莲。李雪莲要澄清自己不是潘金莲,要证明之前的离婚是假的,一路告状,从县里、市里告到了北京,法院院长、县长、市长都被罢免。她连告了20年,以至于每年人民代表大会之前,她都会被围追堵截,上访故事被活活演绎成官民大战。
李雪莲的故事注定只能是个悲剧,借用《后会无期》中的一句话来解释就是“小孩才分对错,大人只看利弊”。整个影片中只有李雪莲活得像个孩子,她只认黑白是非,不计利益代价。而剧中的那些男人呢,一个个为了保住官位为了升迁丑态百出。所以执拗得像孩子般的李雪莲,在满是大人的世界中如何才能不被吞噬?
影片中有个镜头让我感触颇深,李雪莲最后想要以上吊结束生命时,果园的承包人拦住她,不是为了救她,而是劝她去隔壁的果园寻死,因为,隔壁果园的主人是他的对头,死在那里,等于替他报复了对头。呵,又是一个处处透着黑色幽默的悲剧。
现实最无奈的,就是没有人相信你。你说,地是圆的。你也觉得你对了,但是别人都觉得地是方的都不同意,你越是辩解别人越是嘲笑你。到最后怎样,别人都说,行,你说的对,地是圆的。你就更着急了,这地明明是圆的啊。别人就两手一摊,对呀,我们也说是圆的啊。然后你就崩溃了。
该影片剧本细节考究,故事情节跌宕起伏,摄影帧帧如画,台词金句不断,剪辑张弛有度,镜头语言自然不做作,背景音乐虽不出彩却也恰到好处。不同阶段采用了不同的影视镜头,独特的镜头视角使得整篇电影的基调是淡淡的,有一种复古的美,大多数的剧情在一个类似中国古典的月亮门的圆形镜头里展开,在沥沥淅淅的雨中,故事徐徐展开。雕花的木窗,有着倒影的蜂腰桥,大片的碧绿的荷叶,荷叶上珍珠般的露珠,碧水、竹筏,披着塑料布带着斗笠的淳朴的农村妇女李雪莲、这些镜头都给人美的视觉冲击。
故事发生在水乡,所以开篇的圆镜头很有意味,似乎整个故事都是从团扇的莲花上拓展开的,而相比影院的荧幕,这圆镜头无形中拉远观众与故事的距离,使我们不得不意识到自己是作为旁观者窥视这个故事的,同样的,导演也巧妙的对题材进行了评价。画幅比重从圆变方再变圆,方拉长了矩形,有了宽和长,而不是等长的边。李雪莲不再是潘金莲,更不是李雪莲,她成了我们身边的芸芸众生。以“轴”展开的圆,从中心延展,一气呵成,成了一个完整的圆,这是每个人降生的时刻。但成长就是改变,范冰冰饰演的李雪莲,变形成世人该有的模样。
编剧采用独特的写作手法,很好地写出了中国官员的一种原态,它包含着极为尖锐的对现实的干预,对人民疾苦的呼吁。刘震云的著作如《手机》《一句顶一万句》《一地鸡毛》等都语言简练,题材接地气,更容易让人引起共鸣。他的小说给人一种感觉,我要讲的事情简单到几句话的描述小孩子都可以领悟,但是大人不懂。大人复杂到不相信简单的存在,好像一个重大的问题简单下来就不合理似的。
李雪莲最后没有死,不知道经历这么多,她会不会学着长大?影片结尾说:多少年后,人们还是会把李雪莲告状的事当笑话说。刚开始的时候背着李雪莲说,后来当着李雪莲的面也说,也笑,后来连她自己听着听着也会笑。那么,她是真的长大了吗?电影落下帷幕,却让你我陷入深思中,这就是导演的用意吧。
影片结尾给人以深深地反思,虽都是一些小事,可是因此引出一系列的事都是大事,法院院长、县长被撤职,秦玉河的现任老婆因李雪莲十年告状患上抑郁症,秦玉河出车祸,每年人大会前夕公安局、检察院全体出动看住李雪莲,李雪莲去北京要围追堵截等等,哪儿错了?好像谁都没错。其实李雪莲一开始的假离婚就错了,世界上的任何事情只要从“欺骗”开始就不会有好的结果。
电影采用黑色幽默式风格,所呈现的是荒诞与严肃两者之间复杂,悖论式的关系,幽默背后的深意引人深思。希望她真的会长大,希望她所处的那个时代也会有所长大,也希望由此折射出的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也会有所成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