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我十年，归来仍少年

文/牛晶莹

本名知非，九五后生；自学乐器，写歌弹唱；行吟四方，路阻无怨。民谣不是诉苦，而是诉说。

——谢春花

“借我十年，借我亡命天涯的勇敢，借我说的出口的旦旦誓言，借我孤绝如初见，借我不惧碾压的鲜活，借我生猛与莽撞不问明天，借我一束光照亮黯淡，借我笑颜灿烂如春天……”每当我犹豫踌躇、面对梦想不敢迈出步伐的时候，内心响起最多的旋律就是这首谢春花的《借我》。“借”是指自己还没达到但却想要达到或没有条件达到的境况，不管何时何地，总是不经意地“借我”到嘴边，这和我们很多人的生活类似，我们憧憬着很多，又囿于现实而无能为力。因此，在那些庸碌着、却尚有情怀的岁月里，你，是否有想借的东西？

《借我》是谢春花（原名谢知非）原唱的一首民谣歌曲，由锦屏填词，谢春花谱曲，编曲是耿继东和谢春花，被收录到专辑《算云烟》中。此专辑取名自戴复古的宋词《木兰花慢·莺啼啼不尽》中的一句“相思谩然自苦，算云烟、过眼总成空”，专辑中的七词八曲、包装设计、书法及插画等工作都由谢春花一人包揽。

谢春花，一个95后的姑娘，内心汹涌、有想法，对未来和未知都有一股冲动，不惧碾压，不甘平庸。17岁，用一把古典吉他写出第一首歌；19岁，正式开始创作并自学民谣吉他、手鼓、尤克里里、口琴、口风琴等乐器；20岁，携自制专辑《一棵会开花的树》于20天内跨越半个中国在八个城市完成首次巡演；21岁，发行首张专辑《算云烟》。她在采访里说过：“生活中小小的生命细节，都能打动我，然后我便会用歌写出它。”笔者深以为然，她的音乐总能把生活唱的很诗意、很洒脱，那些看似平和却很有力量的东西，总能从她涓涓细流般的声音里听到。

《借我》这首歌展现了民谣特有的敏感与柔软，它的声音和旋律是温暖的，歌词和韵味却有些苦涩。在曲调方面，这首歌听起来总带着悲怆与无奈，带着一种陈年沉默的梦想的灰尘气息。然而贯穿全曲的民谣吉他声明朗得犹如划破灰尘的阳光，收尾的吉他拨弹又为全曲的平和感伤增添了一份色彩。谢春花朴实熨帖的声音，像一片褶皱的、静躺在书桌上的花瓣，有着所有青春里遗憾和追寻的韵味，仿佛透过4分19秒的歌声就能看到过去的岁月。

这首歌词的魅力在于极具诗意但不做作，蕴含哲理但不偏执，使得所有心绪都能产生共鸣，都能被包容。而最深刻的，莫过于这句“借我杀死庸碌的情怀”，有些凄厉，却又不乏果断，念念有词时，内心似有什么要喷涌而出，像是一种想冲进大雨的冲动，抑或是一种飞蛾扑火的决绝。“借我孤绝如初见”这句话出自纳兰性德的《木兰辞·拟古决绝词柬友》，意思是与意中人相处如果总像刚刚相识的时候美好而又淡然，没有后来的怨恨，那么一切就只停留在开始的美好。“静看光阴荏苒，借我喑哑无言，不管不顾不问不说也不念”，没有气愤，也并不是释怀，这是歌唱者为她的那份感情所画下的句号。

富有韵味的歌词配上平易近人的旋律，这首歌以独立的姿态，治愈的内核，展现了民谣的清新迷幻，将流行与古典结合。这首歌的倚音时而紧张时而舒缓，整体的旋律容易引起共鸣，加之富有感染力的歌词，将这份延绵千里的伤感用歌声展现无遗。

这首歌和樊小纯的诗《借我》重名，然而我认为两者所表达的情感完全不同。“借我一个暮年，借我碎片，借我瞻前与顾后，借我执拗如少年……借我一场秋啊，可你说这已是冬天”这首诗是2011年秋天樊小纯到乌镇看望木心先生时提笔写下的。诗表达的是诗人人到暮年时的感受，古朴苍凉但不失激情，而春花的歌却透着一股青春里的倔强，真实且果敢。

民谣本该如此，不该是无尽的诉苦，而是讲个故事来表达情绪以安抚人心。在现代，生活的节奏快到让人无法适应，人们日复一日地穿梭在地铁的早高峰，腋下夹着公文包，双手托着早餐，穿着细长的高跟鞋，像圆规一样快速移动着，也许只有在候车时才能放空想着。音乐有着舒缓神经、治愈心情的力量，不同的人处在各个阶段时追梦的心情是相同的，无论你的远方是什么，音乐的力量总会蔓延到你心底。

音乐的起点便是热爱。谢春花热爱音乐，她的每段旋律、每句歌词、每首歌、每张专辑，都还有未发现的伏笔和细节，需要我们用耳朵发现，用心与未曾谋面的人在歌里相遇。在这首歌里，你听不到王菲空灵动人的声音，听不到陈粒江湖豪迈的情怀，也听不到刻意的嘶吼。春花更像一个不善言辞的人，用她的一腔孤勇描述一个青春里最果敢的故事，让我们的迷茫都变得清明。

每个人都是独特的个体，我们都羡慕轰轰烈烈的人生，但很多时候，却不敢迈出第一步。想到林徽因说过：“我羡慕能飞的人，但自己飞不高；喜欢看人冒险，但自己却不敢冒半点险。” 这句话是林徽因决定跟梁思成赴欧洲求学后，跟徐志摩告别时说的一句话。这句看似平淡的话，可以说是林徽因最终没有跟徐志摩在一起的诠释。因此，不管名人、伟人，都不过是一个人而已，七情六欲，酸甜苦辣，谁都逃不掉。

岁月匆匆，犹如白驹过隙。有人说，再借我十年可好；还有人说，借我一束花，借我两朵云烟；借我三分的春意，借我四月杨柳莺燕；借我五斗金米不折腰，借我六间村舍返自然；借我七盏明灯点亮勇敢，借我八面玲珑入世不深不浅；借我九天揽月上天入海的豪迈，借我十方天穹春风夏花秋霜冬雪。因此，这首歌虽表达了我们的困境，但要想“人间值得”，就不不要“借”了，勇敢去做吧！不论执拗还是世故，不论谨慎还是鲁莽，生而为人，我们都是第一次，去感受、去经历就好。去见我们想见的人吧，去完成我们想要完成的梦想吧。趁繁花还未开至荼蘼，趁还可以走很长很长的路，还能诉说很深很深的思念，趁现在自己的双手还能拥抱彼此，趁我们还年轻。

花儿般的年纪里，鲜活却不那么无所畏惧，勇敢却不敢亡命天涯。何必要借我生猛莽撞不问明天，梦想里何必带着凄苦的味道，心若定向，便无需再借，要相信我们总能走向明天、走向梦想，即使跌跌撞撞，辛辛苦苦，回过头观望来路，仍是一片晴天。